◈ 第3章

第4章

榮國府,賈母院。

「好,好啊!如此顏色,更兼知書達理,當是眾孫媳中第一得意之人。」賈母看着眼前的秦可卿,笑得極為開心,她對於秦可卿很滿意。

今天是秦可卿和賈蓉成親的第二天,她在拜見完公婆之後,又來拜見賈母,王夫人,邢夫人等一眾尊長。

賈母見狀便也將一眾姑娘們都喚了過來,彼此認識一番。

此時她的小院里眾美齊聚,王熙鳳,李紈,林黛玉,薛寶釵,史湘雲,探春,迎春,惜春等姑娘都在。

因為賈珏的介入,這個紅樓世界產生了些許的變化,除了文化之外,有些事情也發生了細微的偏差,比如秦可卿和賈蓉的婚禮就延後了,林黛玉和薛寶釵都進了賈府,方才舉行。

「老太太謬讚了。」秦可卿聞言微微頷首,臉色微紅。

話音落下,一人咯咯笑道:「這話兒可不錯呢,我常聽人說,秦氏不光姿容絕色,這為人也是八面玲瓏,日後管了事,想來定是能讓東府好生興旺呢。」

說話之人外貌極美,一雙丹鳳三角眼、兩彎柳葉吊梢眉,身量苗條,體格妖嬈,要放在後世,可真是天使臉龐,魔鬼身材了,她便是王夫人的侄女兒,金陵十二釵之一的鳳辣子,王熙鳳。

秦可卿連忙搖頭:「我哪裡比得了嬸嬸,闔家上下,都在誇嬸嬸的好呢。」

按照輩分,賈璉,賈寶玉,賈珏,是賈蓉的叔叔,所以,她稱呼王熙鳳為嬸嬸。

王熙鳳捂嘴笑了起來:「你可莫要捧我了,就府里那幫刁婆子,她們會說我好?」

她為人厲害,手中權勢也大,下人見到她,當真如同老鼠見了貓一般。

「好,好,都好。」賈母在一旁笑吟吟的說道。

「依我瞧來,你們可謂是春蘭秋菊,不分軒輊的。」此時,一個聲音響起。

只見他鼻如懸膽,睛若秋波,面若中秋之月,色如春曉之花。

正是賈家的寶貝疙瘩,銜玉而生的賈寶玉。

此時他看着秦可卿的眼睛裏,滿是欣賞和沉醉之色,對於漂亮妹子,他從來沒有什麼抵抗力。

「寶二叔謬讚了。」秦可卿向賈寶玉微微施禮,但心裏卻是想起了另外一人。

她和賈母王夫人等人又交談了幾句,終究還是安奈不住心頭的衝動,故作淡然的問道:

「璉二叔和寶二叔都已見了,怎未曾見着珏三叔和環四叔?」

珏三叔自然是賈珏,而環四叔則是賈政和小妾趙姨娘的孩子,探春的弟弟,賈環。

事實上,她只是想問賈珏,帶上賈環,只是不想太過突兀罷了。

聽她這麼問,賈母,王夫人,邢夫人等人的臉上都是露出了各自不同的神色。

賈母神色微變,王夫人一臉淡然,邢夫人臉上則滿是譏嘲。

順帶一提,賈母有兩個兒子,長子賈赦,次子賈政,賈赦雖然襲了爵,但卻是個不學無術,驕奢淫逸的紈絝子弟,所以管家權一直在二房,也就是賈政和王夫人手中。

因此,長房和二房之間是有着深刻的矛盾的,作為長房太太的邢夫人自然和王夫人不對付。

「環哥兒讀書去了,至於賈珏……」王夫人看了秦可卿一眼,頓了一頓方才淡淡開口,「他為人木訥,不喜出門,倒也不必強求。」

秦可卿聞言心頭一跳,賈珏為人木訥嗎?

從他們之間的接觸來看,他非但不木訥,相反非常機警和聰慧。

而且,同樣是庶出子,王夫人叫賈環尚且喚一聲「環哥兒」,叫賈珏卻是直呼其名,其中意味,不問自明。

此時,站在王夫人身後的一人說道:「嗐,好叫諸位太太小姐知曉,那賈珏昨兒徹夜未歸,也不知幹什麼下作勾當去了,仔細花子拐了去。」

說話的,正是王夫人的陪房,周瑞家的。

秦可卿聞言心頭一跳,用略帶詫異的目光看向了說話之人,她身為一個下人,竟然如此編排公子爺!

可讓她更加震驚的是,全場竟然沒有任何人指責這一點。

這讓她心頭很不是滋味,賈珏的處境竟這般艱難。

「竟有此事?他並未通傳於我。」王夫人淡淡說道,聲音依然平靜,「那等他回來了,好好罰他一回。」

周瑞家的立刻應了下來,臉上帶着興奮的笑意,心頭已經開始盤算起來,要如何整治賈珏了,只扇了那小丫鬟一個耳光,似乎有些輕了。

倒是邢夫人笑道:「爺兒們貪玩也是常有之事,教訓幾句便也罷了,珏哥兒原也是可憐之人。

原本一臉淡然的王夫人,聽到這話臉色卻是微微一變,邢夫人口中所謂的「可憐之人」,指的是:沒人知道賈珏的生母是誰,換而言之,他是一個來歷不明的人,而在民間,這等同於「野種」。

賈珏是野種,王夫人作為賈珏名義上的母親又是什麼?

但凡是能讓王夫人噁心不爽的事,她絕對不會放過。

王夫人掃了她一眼,聲音微冷:「大太太此言不妥,有錯當罰乃訓誡之道,我身為政老爺髮妻,當教其處事之理。」

這一句話說的邢夫人面色陡變,其中最關鍵的部分是「髮妻」二字。

所謂髮妻,乃是結髮之妻的意思,是男子第一次明媒正娶的原配妻子。

邢夫人並非賈赦原配,而是續弦之妻。

王夫人的意思也很簡單:我的身份是原配正妻,你這續弦的,有什麼資格和我嘰歪?

短短的幾句話,兩人已是經歷過了一輪交鋒,場中眾人皆盡默然。

王熙鳳那明媚的眼眸在賈母的面上轉了一圈,見她神色不愉,立刻笑着打起了圓場:

「罰有罰的理兒,不罰也有不罰的說道,依我瞧來,倒不如等珏哥兒回來了,細問緣由,若是行那不當之舉,便狠狠罰他一回,若只是貪玩誤了時辰,便輕拿輕放,饒過他一遭。」

聽她這麼說,王夫人和邢夫人也都不再說話。只是,王夫人的臉色恢復了淡然,而邢夫人卻依舊面含不忿,兩者之間,高下立判。

賈母顯然也不願意多談賈珏,立刻轉移了話題。

就在眾人以為此事揭過之時,一個婆子卻是突然來報:

「老太太,珏三爺求見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