◈ 第1章

第2章

  從母親的疼愛,到親眼見母親過世。
  從病中鄒氏在床榻邊的悉心照料,到後來漸漸冷待。
  當著大哥的面虛情假意,到大哥受皇命遠赴邊城離京後。
  鄒氏斷了她的月銀,扔她在隱月軒自生自滅,甚至連一口熱飯都不給她吃。
  殷月心中漸漸瀰漫上了一層恨意,或許是原主的,亦或許是她的。
  衣袖下的雙拳緊緊握住,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,她卻不知疼痛。
  鄒氏原以為用不了多久,便能熬死她。
  殷月素來身子不好,到時候就是死了,也沒人會責怪到她身上。
  沒想到皇后竟然看中的瀾家的威望,打亂了她原本的計劃。
  她依附於皇后,不得不聽命。
  如今殷月被賜婚給了璟王,事情再次超出了她的控制,是該重新為自己的女兒謀劃一番了。
  「月兒今日來的倒是挺早。」
鄒氏將情緒隱藏的很好。
  「是夫人來晚了。」
殷月壓下心中的恨意,淡淡的說道。
  「你怎麼和我母親說話的。」
殷文瑤見到殷月越發出挑的容色,心生嫉妒。
  最近京中都在傳,殷月才是京城第一美女,而她儼然成了被比下去的笑話。
  聞言殷月忽然眼神凌厲的望向殷文瑤,殷文瑤被這一眼瞪的脊背一涼。
  發現自己竟被殷月的眼神震懾到,當即叱聲道:「你那是什麼眼神。」
  「再怎麼樣,我也是你的長姐,這般沒有長幼尊卑,也是夫人教的嗎?」
殷月眼眸一轉,看向了鄒氏。
  「不知何時,月兒竟也這般伶牙俐齒了。」
鄒氏撫了撫手中的帕子,抬眼望向殷月。
  「夫人過獎了。」
話落殷月便邁步,與鄒氏擦肩而過。
  似是想起了什麼,忽又停下腳步,眼底漫着一層笑意,回首望向鄒氏問道:  「不知道二哥最近如何了?
怎麼上次祖母壽宴都沒見他出來迎客。」
  鄒氏微微愣了神,待反應過來時,殷月的身影已經消失在福祥居。
  難怪陽兒會突然奇癢難耐,抓破了半張臉。
  原來竟是這個小賤-人從中作梗。
  「母親,這賤-人如今是越發的囂張了,竟連您都敢冒犯。」
殷文瑤用力的攥緊手中的絲帕,咬牙道。
  鄒氏收回視線看向身側的女兒道:「這殷月已經不似從前那般好對付了,你暫時不要與她再有正面衝突。」
  見殷文瑤不服,鄒氏又道:「如果不想像你二哥那樣,就先收着點脾氣。」
  想起二哥,殷文瑤一驚,雙手下意識撫向自己的臉。
  瞬間明白的母親話中之意,再看向院門時,一陣後怕。
  殷月最後丟下那句話,便是要告訴她們,別再以為她好欺負了。
  殺了鄒氏母女對她來說輕而易舉。
  但當年所有的事,真的只是鄒氏一個女子所為嗎?
  殷月深感懷疑。
  想知道背後的敵人都還有誰,就必須弄清楚當年的真相。
  璟王或許有這個能力,但他未必會願意出手幫她。
  還是需要有自己的勢力才行。
  「小姐今日可是要再回瀾家看看老夫人?」
香蘭問道。
  「嗯。」
看着香蘭欲言又止的模樣,殷月笑道,「一起去吧。」
  香蘭不知道她每次喬裝出門,是為了隱藏身份,將她帶在身邊便藏不住了。
  殷月帶着香蘭又去了趟瀾家,為老太太施針,留下一些清心明目的葯後,便離開了。
  老太太還一臉哀怨的怪她連一頓午膳都不留下來用。
  現在還不宜讓人覺得她與瀾家太過親密。
第45章太聰明,未必是件好事  殷月剛回到隱月軒,管家便來報,璟王府方才來了人。
  交代明日進宮謝恩。
  「謝恩…?
謝什麼恩?」
殷月放下茶盞,抬起頭疑惑的問道。
  管家一愣:「小姐莫不是忘了聖上為您和璟王賜婚一事?」
  殷月恍然驚醒:「記得。」
  怎麼不記得,簡直記憶猶新。
  「記得就好,奴才話已帶到,便先去忙了。」
  見管家要離開,殷月忙又問道:「怎麼是明日進宮?」
  管家腳步頓了頓,這大小姐,當真是什麼都不懂。
  「聖上恩旨賜婚後,要選良辰吉日進宮謝恩,璟王殿下應是選了明日。」
  見殷月不再問話,管家便退了下去。
  *  「小姐,該起身了,你今日可是要進宮的。」
  次日一早,香蘭便進屋將殷月喚醒。
  「好香蘭,讓小姐我再眯一會兒。」
  殷月懶懶的翻了個身,一雙水眸眨了眨,又閉上了。
  殷月昨日將剩下的藥材全都製成了葯,一時忘了時辰。
  眼下真真是困的睜不開眼。
  「好小姐,您還是起來吧,誤了進宮的時辰可是要問罪的。」
  香蘭無奈伸手輕扯了下殷月的寢衣,見她還是沒有動靜便道:「小姐可想過若是讓璟王殿下等久了……」  香蘭話未說完,殷月瞬間睜開雙眼,從床榻上彈了起來:「來,趕緊的。」
  「小姐,咱也不至於這麼著急。」
香蘭被嚇了一跳,拍了拍**道。
  殷月轉了轉酸澀的眼眸,來到的鏡前,任由香蘭為她梳妝打扮。
  得罪誰都不能得罪那個煞神,那日刑部的刑訊聲還歷歷在耳。
  殷月實在太困,直到上了馬車都還半閉着眼。
  「見過璟王殿下。」
  殷月見了禮,未看蕭凌琰一眼,便自覺的找到角落坐了下來。
  很快馬車便動了起來,微微的搖晃着,殷月低垂的眼眸乾脆直接閉上了。
  蕭凌琰第一次見到有人在他的面前睡着。
  面色微沉道:「昨夜去做賊了?」
  低沉的聲音像是一盆冰冷的水潑下,瞬間讓殷月醒了神。
  她竟然在這個煞神面前睡著了?
  望着他那深邃的眼眸,殷月頓覺危險,困意在瞬間消散了開來。
  拍了拍自己的臉頰說道:「我沒有睡着,就是閉目養神了一會兒。」
  「本王有說你睡著了?」
蕭凌琰玩味的看着殷月。
  殷月恨不得抽自己一嘴,看着蕭凌琰似乎並沒有惱怒。
  殷月心下一松,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。
  斟酌片刻後,開口道:「王爺,臣女有件事想拜託王爺。」
  蕭凌琰抬眼看向殷月冷聲道:「想提第四個條件?」
  聞言殷月忙湊前一步道:「只要王爺肯答應,臣女願免費給王爺解毒。」
  看着殷月的小舉動,蕭凌琰忽然身子一松,斜靠向身側的軟墊。
  好整以暇的望着殷月:「本王不缺銀子。」
  殷月極力爭取,又向前挪了挪:「那便給王府中的暗衛治療?」
  蕭凌琰轉眸視線落在了車窗外,緩緩說道:「王府並不缺府醫。」
  望着蕭凌琰毫不在意的模樣,殷月心中長嘆。
  從沒想過,有一天她的承諾會這麼不值錢,送到人家面前都不要。
  晨曦透進車窗,為蕭凌琰冷峻的側顏鍍上一層柔光,竟讓他多了些許溫潤的感覺。
  於是殷月又壯了壯膽,鍥而不捨道:  「王爺您想想,在您身邊當差可是個危險的工作,保不齊哪日就遇到性命攸關之事,這府醫的醫術怎能和我相比。」
  似乎覺得光線太過刺眼,他抬起修長如玉的手,指尖一挑放下了一層紗簾。
  蕭凌琰終於不再與她繞彎子。
  轉眸望向她聲音淡淡的問道:「你想要查當年的真相?」
  殷月面色漸沉,雙眸微縮,靜靜的盯着蕭凌琰。
  兩人視線交織在一起,車內空氣驟然一冷。
  蕭凌琰似乎對她身邊所發生的事情,了如指掌。
  「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,本王若連這點本事都沒有,還值得你這般傾力求助?」
  似是猜到了她的想法,蕭凌琰大方的為殷月解惑。
  「你派人跟蹤我?」
殷月秀眉緊緊的擰了起來,聲音有些清冷。
  蕭凌琰將手肘放在軟墊上,握拳輕抵着下巴,淡淡的望向殷月,沉默不語。
  「亦或是這京中布滿了你的眼線?」
  顯然第二種可能性會更強。
  這個蕭凌琰果然不容小覷,若真是如此,那她便算是找對人了。
  蕭凌琰唇角微勾:「太聰明,未必是件好事。」
  「沒點小聰明怎敢與王爺合作?」
  蕭凌琰眉梢微挑,望着殷月的眼眸漸深,殷修遠能教養出這樣的女兒?
  蕭凌琰的眼神彷彿能穿透殷月,令她無處躲藏。
  正在殷月局促間,馬車忽然停了下來。
  墨影肅冷的聲音響起:「主子,到宮門了」  蕭凌琰未動,殷月也靜坐着。
  墨影候在馬車外,不再言語。
  片刻後,蕭凌琰起身道:「本王允了。」
  「嗯?
什麼?」
殷月視線猛然從指尖抬起,卻只看到蕭凌琰一個背影。
  蕭凌琰方才是答應了?
  蕭凌琰聽到了她愣神的疑問,卻不肯再開金口。
  袁祿老早就在宮門口等着。